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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亚投行之路挑战重重?
2015年3月27日
来源:瞭望智库 2015年03月27日

孙云

亨利•史汀生中心研究员、布鲁金斯学会全球经济与发展研究员、东北亚政策研究中心外交政策访问学者

编译:高晓乐

瞭望智库研究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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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在出访东南亚期间,习近平主席提出成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简称AIIB)的倡议。之后,为保证其顺利成立,中国在政治、经济和外交方面都付诸了巨大努力。

2014年10月,21个亚洲国家共同签署了筹建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备忘录。中国将亚投行创始成员国申请日期延长至2015年3月31日,之后又有6个国家加入,有些国家也正在磋商中,其中包括澳大利亚和韩国。

国外许多分析将目光聚焦在亚投行的外部影响上,如亚投行对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挑战,中国想利用其实现自身的战略利益。然而,大家更应该关注亚投行的成立给中国带来的挑战,确保其高效运转实际上可能会降低中国的宏观目标。

首先,亚投行的身份会给中国带来麻烦。早期,中国强调亚洲基础设施市场有8万亿美元的缺口,表明了亚投行成立的必要性。因为像世界银行(WB)和亚洲开发银行(ADB)都缺少对亚洲基础设施项目的资金支持。亚投行可以填充资金缺口的事实证明了其成立的合理性,尤其是对于亚洲的欠发达国家来说。

但是,中国也坚持亚投行必须是一个多边性的商业银行,而不是一个发展援助机构。那么在遵守投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竞争规则和收回贷款之间,亚投行应如何实现平衡?

基础设施建设项目资金周期长,利率低,有可能造成资金浪费和贪污。如果亚投行投资一些其他银行因为某些商业原因而拒绝提供贷款的项目,它将会承担巨大的风险,这一现象在一些经济政治形势不稳定的亚洲欠发达国家尤为严重。

中国有一种“资源换基础设施”的双边贷款模式。在这种模式中,借款国可以向中国偿还自然资源。但该模式争议很大,如果在亚投行中贯彻的话,政治上不明智,经济风险也太大。中国的一些金融专家认为即使上述疑虑属实,中国成立亚投行的目标也并非遥不可及。

在贷款决策上亚投行还是要小心谨慎。原因有二:第一,相对于中国想要填补亚洲基础设施市场上的资金缺口的宏伟目标,亚投行支持的项目规模不宜过大;第二,亚投行提供的贷款可能达不到借贷国的预期。

再次,中国政府也已经意识到尽管中国是最大的股东,但由中国控制亚投行的决策制定并不现实。中国财政部长楼继伟说,亚投行采用三层管理结构:理事会、董事会和管理层。作为最高决策机构的理事会将选举产生非常驻董事会,由其决定预算和项目。即使在董事会中,中国比其他国家拥有更多席位,中国也不会将其作为自己的政策银行。事实上,如果中国为了自身的经济或策略利益而推动不合规贷款或采购,董事会将有权驳回。

在协商成立亚投行期间,其多边性质就已确定无疑。2015年1月下旬,筹建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第二次谈判代表会议在印度孟买举行,会议由中国财政部副部长史耀斌和印度财政部部长助理沙玛共同主持。尽管现阶段亚投行筹备组的成员大部分是中国官员,但最终的领导和人事组成将会是多样化的多国参与。

亚投行的多边(民主化的)决策流程导致了国内热情递减,而这种变化过程对并不奇怪。金砖国家对自身开发银行的资金结构、总部位置、领导组成和其他事项一直持有异议,中国便将热情转向了亚投行。

然而,在习主席提出设立丝路基金以来,中国出资400亿美元为沿线基础设施建设提供融资支持,中国国内的焦点都转移到了丝路基金上。事实上,国内许多分析人士认为,亚投行的成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其决策制定更加棘手。相比之下,通过向丝路基金这样的渠道实现双边贷款更容易协商,实施效率更高,也更对中国的政策决策有利。

亚投行的标准和规则会将中国推向两难之地,如何既坚持高标准又能做出切合实际的决策?中国曾声称相比于世界银行和亚洲发展银行,亚投行提供资金会更高效、更有效。但同时,中国也意识到出于现实考虑需要制定高标准严要求的规则。

亚投行良好的管理能预防不良贷款,这对银行本身和借款方都有利。积极而高标准的监督和良好的管理是良好信用等级的先决条件,而这决定了亚投行国际融资的可信度(亚洲开发银行的信用等级是三A级)。

之前,人们对亚投行的监管和职责存有忧虑,任何错失都会导致其支持减少,可信度和合理度降低。在国内,人们对于中国应如何积极完善管理和坚持高标准存在异议。法国财政部呼吁成立一个具有一流标准和执行的高质量机构。亚投行的领导人在原则上表示一致。但事实上,筹备组组长金立群曾担任过亚洲开发银行的副行长,因而,分歧仍然存在。

国内利益集团支持亚投行应该推动中国的经济议程,尤其是根据一带一路战略,推动中国基础设施建设和发展的相关产品和服务出口。有些国外外交政策分析师认为,亚投行会支持中国的策略目标,不尊重中国的国家在亚投行不占优势。这场辩论还将会持续下去,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双方在一些重要议程上都做出让步。

最重要的一点,截止到目前亚投行还没有一个稳固的融资模式。早期,中国可以利用其外汇储备发行特别国债,但其他成员国不具备同样的财政灵活性。有些人怀疑中国可能不得不借钱给某些成员国以满足他们的初始资金。尽管行内贷款、公私合作和亚洲私人储蓄都可以作为将来的融资渠道,但缺乏良好的信用评级和贷款担保制度大大限制了亚投行近期的运行。

虽然面临诸多挑战,但中国政府仍会继续谋求优先发展亚投行。因为亚投行的成立符合中国的国家利益,可以扩大中国的影响,促进建立民主的国际经济新秩序,使中国的投资组合更为多元化,推动出口,抬高中国作为世界大国的声望。尽管如此,国内外研究人士都应该对如何实现亚投行的宏伟目标做出一个更真实的评估。

注:

本文为瞭望智库摘编自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网站报告“China’s AIIB Challenges”,原文发表于2015年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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